好舒服快深点公小说 向田邦子送给妹尾河童的砂锅
前两天在网上读到一篇关于死线的文章,介绍日本一本叫《缔切本》的书。先解释两个词,一是死线,英文的直译,译的非常直,也就是最后的截稿时间,说截稿日或截稿时间早没什么威力,我在报社和杂志社工作的时候也爱用死线一词,就是死也不能再拖了的意思,我往往会再说明,现在是整个印刷厂都在等你,所有稿子都完工了,就你一个天窗开在那儿,把一个厂的压力都推给作者,这是死线。缔切是日语,缔是收口的意思,有让人喘不过气来之感,一个切字,还有点死亡威胁,都够狠。
《缔切本》讲了很多关于死线的故事,讲那些作者面对死线的心情,如 :“怀疑表坏了,时间怎么消失得那么快。”“别看我在桌前坐了一个小时,实际上只有十几分钟在干正事,其他的,有三十分钟是在盯着房顶发呆。”等等,颇有意思,也感同身受。
有一段是讲向田邦子的,摘过来:
“拖延症有两种,一种是不拖到最后一刻不动手,一旦写起来便很快;另一种是从开始便对着空白稿纸痛苦呻吟着憋不出来。向田邦子是第一种,她在新人阶段就拖延,从没有过要讨好编辑搞好关系的念头,字也潦草难认,做她的稿子时编辑们都很不安。但有一次,我听见门前信箱里唰地响了一声,开门一看里面多了一个白信封,没贴邮票,四下看看,看不到送信人,想来是向田本人自己上门送稿了,而且送完就逃跑了。”
我以前做杂志的时候介绍过向田邦子,她是六七十年代日本电视编剧界女王,小说还获得过直木奖。
今天早上,我也是因为死线而焦虑着。
自从杂志停刊以后,身份发生了变化,从催稿者变成了被催者。我写公号的文章是自愿的,晚上临睡前想想明天写什么,想着想着就入睡了,早上可以睡到十点半自然醒,要是有快递敲门,则会更早一些,特别痛恨顺丰快递,总是八点多就来敲门。起床后,煮水泡茶,想想写什么呢,就写什么吧,然后就坐下写,写完整理图片,十一点半就能发送,一点压力没有。
但是给杂志和报社的稿子就不一样,因为是约稿,是要印出来的,就当回事,放不下,就有一系列漫长的预备动作,要干很多很多事,泡茶做准备,看书找灵感,上A站B站溜达一下,去院子里剪枯枝烂叶,遛一下狗,不觉已是深夜,于是突然想起明天还要发公号呢,写什么好呢,第二天早上又是如此轮回。约的稿子就这样永远完不成,直到来临,要套脖子砍人了,才很无奈地开动。“为什么就不能像写公号那样写呢,一个小时就搞定了。”我常这样问自己,“不是每天都有报社杂志倒闭吗,怎么他们还活着!”
这样不舒服的时候,看妹尾河童的书可以缓解,无论看图还是阅读文字,最有治愈力。我有全套妹尾河童的书,就随手抽了一本来看,是妹尾的素描本,翻到一篇《砂锅》,恰好就是写向田邦子的,画他藏的一只向田邦子送的砂锅。
事情是这样的,妹尾河童在给一部电视剧做美术设计,电视剧的编剧是向田邦子。向田邦子自然是拖稿了,导演自己不肯去催稿,大概也知道有难度,就让做美术的妹尾河童去催稿,理由是“不会让向田小姐有被催稿的感觉”。好像也是,就像报社总不会让美编去催稿,美编的出现更像是来拉家常的,没有杀伤力。
妹尾河童给向田邦子打电话,问稿子进行到哪了,向田的回复是“都一夜没睡,才写了十七页左右”,一听就知道是套路。然后又说“算了,你还是来吧”。
善良老实的河童还以为那是向田希望他过去看一下稿子,然后她就能很顺利的写下去,于是马上赶去,半路还买了些豆腐,因为他听出来向田还没吃东西的样子。
到了向田家,憔悴的向田邦子一看到豆腐脸上绽放光彩,“我有个很喜欢的锅,用来煮豆腐可能嫌深了点。有海带吗?啊,只有柴鱼干!凑合着用吧!”向田邦子开始利落地张罗起豆腐汤来,妹尾河童则是着急的要命,因为他没在向田小姐的办公桌上看到她说的十七页的稿子,大概只有三四张。
然后闲扯到最后一张稿子也没拿到。“明天早上一定交出来!”向田邦子一边说一边用报纸将砂锅包起来,然后送给了妹尾河童,像是以此代替稿子似得。
妹尾回到剧组后自然是被导演说了:“是不是被向田小姐用砂锅给蒙混蒙混就这样回来了!河童先生也真是,拿人家东西就手软,伤脑经耶!”
虽然说向田邦子老拖稿,但是正如前面所提到,一到死线就很快,不然她不能有1000多部电视剧作品。遗憾的是,一九八一年,她为了写随笔集取材至台湾旅行,遇空难丧生,才五十一岁。
妹尾河童描述向田邦子送的那只砂锅,“从已故的向田邦子小姐那里得到的砂锅,我非常珍惜地使用着。”“虽然大但是又薄又轻,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使用,怕他破掉。”
看着微微有些伤感,都忘了自己还有一稿子一个字没动手。
懒觉起来后聊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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